开学将近一周了,莎华同学还是没有来上学,班级里的同学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个人了吧。我已经适应了这机械的校园生活,枯燥的完成每日的任务,如果说有什么能在我无聊的又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一丝涟漪,那就是再见到她一面吧。
上午的某节课,精神还没有完全脱离早起的困倦,我懒懒的听着课,不时地确认一下白云飘过的轨迹,窗子外面的风景我也差不多熟悉了,凡是上课时间,窗外的任何一动都能引起我的注意。这是一节数学课,老师是位博学的大叔,确切的说是个课讲的非常无聊,有点秃顶的大龄男性。老师的教学能力确实很强,但是实在枯燥让人难以打起精神,所以一般我都是一边听讲一边看书,防止自己彻底厌恶数学。教室后门的磨砂玻璃感觉有人影晃动,啊,肯定又是趁上课时间,清洁楼道的保洁员吧,毕竟才刚刚上课不久,这段时间足以清洁整层楼道。但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后门却悄悄开了一个小缝,我不由的注意到后门的动静。只见一个小巧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溜进教室,就像偷偷进院子偷吃狗粮的小浣熊似的。熟悉的身影注意到讲台上自嗨的数学老师,就像之前一样立定轻轻鞠了一躬,便逃回到自己位置。数学老师也注意到班级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责难,点头示意,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课堂进程。
莎华关门的时候还是带动了铰链轻轻的声响,引起了几个好奇的同学的注意。
“嘿,你看,莎华。”“那个翘课的?”好过分,同学们已经管高冷金发叫翘课的了,我内心补充到。
课堂中的气氛比刚才活了不少,前面也有不少同学回头看,我也可以在人群中正大光明的关注我旁边的高冷金发。莎华刚刚落座,没来得及放松,观察了一下讲台前的情况,估计是在看现在是什么课吧?于是从课桌下面拿出来数学书,从挂在桌旁的包里拿出来自己的笔袋,才算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莎华转头看向我,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慌忙的转移视线到自己书本上,生怕被莎华发现自己在盯着别人看,原来前面的同学早就转过身去了,毕竟转身回头向后看是很累的。大叔的课结束了,果不其然,莎华成为了班级的焦点,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先后围在她的座位旁边,关注着莎华。我就坐在她的旁边,所以她们的交谈也可以听得到。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莎华的声音。“诶,莎华同学为什么才来上学啊?”“最近我才搬家过来,所以家里有一点忙。”“莎华,你的头发好漂亮,是染的吗?”“这个啊,我好想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呢。”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一边为莎华介绍自己,一边询问着莎华的事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简直是自我介绍会的翻版,关于莎华的家庭问题,好像目前是独居,父母也在外地,莎华平静的声调在回答上没有逻辑的问题,但是冷漠的语气却给同学们一个触雷的感觉,同学们也不再进行这一话题和背后议论。总之,莎华的存在便逐渐被全班熟悉并接受。后来的课间也有同学上来示好,但是都被莎华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弄得举步维艰,只好作罢。看样子莎华也不想成为班级的焦点呢。午休时间到了,同学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出去吃午饭了,教室里渐渐只有我和莎华被落下了,虽然也有女生邀请莎华一起去食堂,但是被她婉言拒绝了,对,看样子只有我被落下了。为了使教室中的气氛不那么尴尬,我打算出去透透气,但是我在一边观望了一上午的莎华,如果作为近在咫尺的同桌,又没有和莎华搭过话,最后冷冰冰的无视掉莎华离开教室,我想,可能会被莎华彻底讨厌掉吧。不如趁这个教室只有两人的机会搭个话。
对了,我鼓起勇气,酝酿了一下情绪,装作不经意记起的样子,经过莎华的面前。“对了,莎华同学,这个兴趣社团的申请,这周不交以后可能会很麻烦的。”我内心为自己迈出这了不起的第一步呐喊鼓掌,虽然强忍着自己紧张的情绪,防止自己的说话的语气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正在看手机的莎华也被我突如其来的“搭讪”惊到了,不过很快的恢复了状态。“嗯?谢谢你通知我。”正当我准备刷完存在,优雅的全身而退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曼~珠同学?”我被莎华叫住了?话说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叫住我要做什么?我顿时慌了阵脚,慢慢的转过了身。莎华指着从桌洞里找出的申请表,纤细的手指落在申请表的标题上,看向了我,“哦,今天英语课老师点到你的名字,所以我就擅自记住了。”莎华解释道,也许我内向紧张的心情已经在我的表情上外化了吧。“因为我也是刚来,所以想问问有什么社团推荐吗?”莎华指着手中的申请表,抬着头看着我,像一只麻雀一样。万万没想到被回马枪击中的我,现在已经倍感意外了,明明是简单陈述出几个知名的社团和相应的活动主题就好的在常见不过的问题,咦?我是怎么这么紧张?本该在头脑中组织语言的我,现在光注视着莎华的脸,明明与此同时,莎华也在看着我,啊,莎华的眼睛好大啊,睫毛好长啊,金色的瞳孔,深灰的虹膜,能够看到自己的倒影,简直要把我吸进去一样。我第一次如此近的观察到的莎华的脸,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真是糟糕透了。
静默了几秒后,只有教室后面的钟表发出滴答的声音。莎华把申请表放回了桌子上,正过身去,拿出来了笔来。我只好瘫坐到自己的座位,努力思考着做一点什么试着挽救一下刚才的尴尬。莎华一边写着什么,一边不禁笑了出来,“内个,曼珠同学,我最喜欢玩卡牌游戏了!刚接触卡牌游戏,就被深深吸引住了。”我坐在椅子上,这个,那个的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还好,莎华的自说自话打破了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不幸中的万幸吧。“在你点下手指前,权衡利弊,一面是吸引自己的愿望,一面是不得不面对的风险。”我单纯的听着莎华的兴趣宣言,心中还是一团乱麻。“点下手指后,就是裁决,这场游戏的乐趣已经在你点下之前就已经体验到了,赢,享受到成功的喜悦,败,享受到博弈的乐趣。”不一会,莎华停下来笔,我瞄了一下,原来是个人信息已经填好了。突然,莎华又转过了头,这下是我们直接面对面了。“我爱的就是这个自己做决定的乐趣,所以说,曼珠,你报了什么社团?”莎华看着我的脸,再一次等待着我的回复,好像能够看透我的内心一样,有点自信带着一点得意的微笑,这个表情有点调皮,有点可爱,有点犯规,我把自己的社团大名告诉了莎华。“噗,感觉这个社团好水啊!”莎华调侃道,但是手上却直接把名字写上了申请表。
一种奇怪的感情涌上了心头,暖暖的,涩涩的,一直以来,我都是随便就好的心态,只要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对我来说随便就好,所以不知不觉中,我的底线越来越模糊,我的诉求也越来越趋于大众。父母给我的期望,成为了我的指令,“朋友”的主见,成了我的妥协。即使心里会难过,会紧张,会抗拒,我也绝不会把它们展现在脸上,是我伪装的太好了吗?还是大家都装作看不见呢?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莎华,一个不可思议女孩,自由活泼,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她谜一样的身份,古灵精怪的性格吸引了我的注意,确实,我有多久没有自己做过决定了?直到我发现自己成为了自己人生的过客,她“看的到”我的内心,我的软弱,我的呼唤。
于是我在那一天作了一个我从未做过的大决定,我站起来,走到莎华旁边,不管平时精心塑造的稳重人设,大声的说了出来“莎华,我想和你交朋友!”莎华注视着我的脸,估计现在我的表情难看的要死,可能快要哭出来了,也许已经是眼泪鼻涕混在一起了,多么难堪也无所谓了,我鼓起这辈子的勇气,来求着一个答复。希望以后也可以看到莎华的心情,希望听到莎华声音的心情,我的脑子里面嗡嗡,模糊的视野已经看不清莎华了,感觉得到我的手被莎华轻轻的牵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情绪了,压抑长久的心情以如此强烈的诉求爆发,腿上也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渐渐的向下滑,最终还是扑倒造莎华裙摆上,啊,鼻涕和眼泪会不会抹到莎华的裙子上?莎华会不会讨厌我?以后连见面都没有脸面了,我怎么这么脆弱的把自己难看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让别人看到超丢人的说,莎华现在是不是很为难,啊,好想死啊,丢死人了。我趴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内心戏十足,完全是等待着莎华的最后审判。感受的到莎华的手指在我的发梢轻轻摆弄,也许是刚才弄乱的吧。也许莎华会出于同情,先答应交朋友,然后再慢慢疏远如此邋遢软弱的我。糟了,内心戏开始想越来越糟的情况演变了,反正,这一切是我的自作自受,以后我也要做个坚强的人。不到一分钟的“告白”在我的内心简直是一场令人崩溃崩溃的折磨。
最后,我感受的到头顶传来的来自莎华的触感,软软绵绵,是她在俯身吗?不会是因为弄脏了裙子要打我吧?耳边传来潮湿的温度,莎华凑到了我的耳边,“呐~,我们先交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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